强烈。
等我离开学校时,已经是傍晚了。
我领着被我拉过来当画画素材的大黄,一起出了校门。
深秋的傍晚有些冷。
风扑面而来,我禁不住缩了缩脖子。
身后有小孩跑过来,手里抓着块饼干,大声叫我:老师,这个给大黄吃。
大黄回过头,摇着尾巴,开心地哼哧了几声。
吃完饼干,它又舔了舔孩子的手心。
孩子咯咯直笑,我也被逗笑。
身旁不远处,有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:降温了,你应该多穿一点。
我侧目看过去时,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住。
裴渊看向我,神情里有一瞬的愣怔。
好一会后,我听到他没头没尾说了一句:原来你也会笑。
真奇怪的一句话。
这世界上,没有人不会笑。
但也没有人,会喜欢厚着脸皮,对一个明知道不喜欢自己的人笑。
我没应声,牵着大黄径直离开。
身后,裴渊追了上来,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。
我顿住步子,回身看向他时,他又仓皇收回了手。
不远处的车内,后座车窗开着。
我看到裴思言时不时偷偷朝车窗侧过来的头。
他们父子,如今都带着这样可笑而滑稽的小心翼翼。
裴渊神情怪异,欲言又止。
良久才像是终于打定了决心开口:安柠出国了,跟她女儿一起。
我听不明白:所以呢?
无论他跟安柠怎样,都与我无关了。
我永远都会记得,我跟他的第一晚,他叫我的那声小宁。
后来很久后,安柠回国,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,第一次知道她跟裴渊的过往。
第一次看到裴渊失控,看着他深夜去接机,安排她们母女的住处。
看着他跟裴家翻脸,说再不准任何人去为难安柠。
我才终于开始明白。
为什么明明那晚叫我小宁的是他,极尽温柔的是他。
娶了我后,又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,处处嫌恶我的也是他。
所以,从一开始,那声小宁或许就不是叫的我。
过往太不美好,让眼前裴渊突兀的卑微和深情,显得格外讽刺。
裴渊的面色,慢慢变得苍白。
像是实在难以启齿,他试了好几次,才终于声线很低地说出话来:
所以,能不能……不离婚?
我实在没忍住,轻轻笑了一声。
侧开视线,看向满地枯黄的落叶。
那句藏了十五年的话,终于忍不住,还是问出了口:
十五年前那晚,你真的那样不清醒吗?
我眼角余光里,看到裴渊垂在身侧的手,突兀地颤抖了一下。
这世上,再没有除我和他之外的第三个人,知道那晚发生的一切。
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,是我灌醉的裴渊,是我趁虚而入。
是我手段下作,再奉子上位。
却没人知道,那晚是他喝了酒,先拉住我说的:能不能送我回家?
他曾在我最无助的时候,帮助过我一次,我无法拒绝他的请求。
到家后,他还能记清楚开门的密码。
进门时,他还会使唤我,去哪个房间的哪个抽屉拿胃药。
是他先抱住我说:小宁,你陪陪我。
裴渊垂在身侧的手,越抖越厉害。
许久后,我听到他有些颤栗的声音:那晚,我……
我看着他,平静接上他无法说完的话:你只是,不敢承认而已。
不敢承认那晚失控,背叛了被裴家赶出国的安柠。
失控招惹上了,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。
被狗仔拍到了照片,扛不住舆论,而不得不娶了我。
所以后来,在裴家和外界无数次指责谩骂,说我趁虚而入勾引了他时。
他选择了沉默,选择了默认。
再到后来,连他自己也开始接受别人的说法,开始失控质问我:
像你这样的人,凭什么跟安柠相比?
所有的人都这样说。
所以,连裴思言也开始这样以为。
我没再多说。
牵着大黄,走过他身边离开。
裴渊再次伸手,拽住了我的手臂。
他声线变得痛苦:不是那样。我其实,是爱你的。
手在刹那间僵了一下。
我等了十五年的一个字,如今得到了。
内心却已掀不起半点波澜,甚至感到有点恶心。
我抽回自己的手,看向他,只剩下满心的漠然。
离婚的事你既然不配合,我已经联系了张律师,我们走法庭吧。
裴渊神情猝然僵住,眼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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